比利是在回家的途中接到老板意外死亡的消息的。
    站在公交车的过道里,比利一手拿着手机,另一只手抓着扶手,目光定定地看着前面。
    此时比利心脏砰砰直跳,仿佛要从胸膛里面跳出来。
    汗水一个劲从比利鬓角两边流下,流到下巴上汇成一滴掉落下来。
    周围的人见到比利的模样,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他。
    一个浑身男子,浑身僵硬,嘴唇哆哆嗦嗦,双眼无神,浑身被汗水湿透,大腿上的肌肉更是不住地颤抖着。
    这一定是巧合,绝对的巧合!
    比利攥在手心的手机汗津津的,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。
    叮——
    趁着公交车来到站点,比利挤到后门,推开人群下了车。
    走在路上,比利双手捂着头,心里一遍又一遍响起自己诅咒过老板的话。
    命运不要给自己开玩笑好不好。
    这一定是假的,根本与我没有任何关系。
    哪怕我说给任何一个人,他们一定会当我是个疯子。
    比利狠狠锤了胸膛一把,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双手抄进兜里,慢悠悠向着住所走去。
    坐公交车的两个硬币用掉之后,他唯一的积蓄还在房子里。
    今天暂时没钱打车去地下黑市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夜里,9点。
    一座破旧的小楼下,楼根处东倒西歪着四五个流浪汉。
    一户亮着浑黄灯光的人家里,一道浑身酒气的人蹲在电视机前。
    人影的手里面,紧紧攥着一样东西。
    “马上开始了……”
    凌乱的头发,脸上又增加了几道抓痕,男子双眼红肿,看着电视面跳动着的彩球。
    “11!”
    ye!
    男子拳头握起,表现兴奋,看着电视上标号“11”的彩球,与自己手中彩票第二个号码完全一致。
    “蒂姆,来帮我收拾一下厨房的垃圾。”
    女人的喊声从一墙之隔传来。
    “婊.子!不要再这个时候打扰我。”名叫蒂姆的男子狠狠骂了一句,“这是神圣的时刻。”
    “如果我的彩票中了大奖,我们请10个佣人来打扫垃圾。”
    “哼……”女人不屑的声音传来,“你已经买了十年,哪一次你不是这样说的?”
    “就是这次。”
    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,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罐头砸向厨房。
    “该死的女人,再给你添点工作。”
    叮——
    电视机上,第二枚彩球跳出来,待到彩球停止滚动,蒂姆看清了上面的数字。
    “9号!”
    再与自己手中的彩票核对,与第1个号码完全一致!
    叮叮叮——
    在厨房里女人喋喋不休的谩骂中,彩球一个个被随机抽取出来。
    “9、11、22、7、10、1……”
    蒂姆此时已经激动道昏厥,捏着彩票的手更是颤抖不已。
    接连开出的数字,竟然完全与自己购买的一样。
    强忍着压下心中的激动,蒂姆迅速地瞥了一眼厨房,女人还在那里,现在里面正在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。
    哪怕第七个数字不一样,自己已经中了二等奖。
    绝对不能让妻子知道,所有的奖金,只能属于自己一人。
    蒂姆已经在思考如何瞒着妻子去兑奖,然后进行一场完美的离婚。
    叮——
    “最后一个中奖数字是——6!”
    电视中传来播报员的声音,同时也宣告了本次开奖的结束。
    “6?”
    蒂姆下意识地重复一遍,但是随即他差点咬到舌头!
    最后一个数字是6!!
    慌忙从地上占来,蒂姆趴到电视上,脸贴到屏幕前,瞪大眼睛看着最终的中奖数字。
    “1、6、7、9、10、11、22!”
    “1、6、7……9、10、11……22!”
    读着上面数字,蒂姆重复了一遍又一遍,最后用手背擦擦眼睛,再次确认。
    天降好运直接将蒂姆砸晕,自己中奖了!
    一笔接近5000万美元的大奖!
    “呼哧——呼哧——”
    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肌肉抽搐。
    此时他浑身不受控制,全身的血液涌上头部,令他双眼一阵发黑。
    “蒂姆,这次中奖了没有?”
    女人奚落的声音传到蒂姆耳朵里,将他神志拉回来一部分。
    听得出女人语气中的尖酸与刻薄,蒂姆转身向厨房骂道。
    “我跟你在一起绝对倒了大霉,你就是个不幸的女人!”
    “我恨不得你立刻死在马路上。”
    “又没中奖?”
    女人手里拿着一袋垃圾从厨房走出来,冲着蒂姆比划一个中指。
    “每一次都是一样的说辞,我听了10年。”
    “很可惜,你的诅咒一次也没有成功过。”
    蒂姆恶狠狠瞪了妻子一眼,将手里的彩票揉成一团,随意丢在沙发上,转身去了阳台。
    自己这次必须要装作跟往常一样,蒂姆来到阳台上,点燃一根香.烟。
    没有中奖的懊恼,还有将彩票揉成一团的习惯,开完奖后到阳台抽烟的习惯。
    揉揉乱糟糟的头发,蒂姆计划着明天如何第一时间去领奖,并且保证不让这个女人知道。
    一根烟抽完,蒂姆听着室内没有动静传出,一定是妻子去丢垃圾了。
    闪身进卧室,蒂姆要抓紧将彩票藏起来。
    当蒂姆走到沙发跟前时,两眼一愣。
    被自己揉成一团的彩票去哪里了?
    原本角落的位置空空如也。
    一定是被风吹到地上了。
    蒂姆跪在地上,发疯一般地寻找彩票,茶几、沙发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他翻遍了。
    “消失了!”
    蒂姆四肢张开,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。
    他的心脏一阵抽搐,钻心的疼痛令人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。
    与暴富失之交臂……蒂姆感到脑子一阵昏眩。
    咔嚓——
    脚步声传来,女人从外面回来。
    见到蒂姆的模样,女人毫不留情地嘲讽道,“哦,一只蛆虫正躺在我家的地板上。”
    “就连楼下的流浪汉都比你帅气。”
    “难就让那些流浪汉将你强jian一千遍,一万遍!”蒂姆动嘴还击。
    “没错,我要你在一边看着。”女人不甘示弱,同归于尽,“你只能看着他们干.我,而你在一边为自己短小的ji.叭感到自卑。”
    “软弱的男人。”
    女人踢了蒂姆一脚,抬脚从他身上迈过去。
    “对了,那张废纸我已经替你扔了。”女人随意地说道。
    话音刚落,女人发现脚踝被拽住。
    蒂姆“腾”的一下从地面跳起来,双手掐着女人的脖子,双眼赤红。
    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    “难道你想杀了我?”女人翻了一个白眼,“那张纸,连擦屁股都满足不了。”
    “我不是想杀了你,而是真的要杀了你!”蒂姆狠狠抽了女人一巴掌,“屁股屁股屁股!”
    “你脑子里装的全是屎!”
    “快说,你把垃圾丢在哪了?”
    女人捂着脸,尽管身体上疼痛,但是眼中充满惊喜。
    她看着反常的丈夫,已经感到一丝不对劲。
    “我把垃圾丢在楼下的垃圾桶里了……等等,难道你……真的中奖了?”
    “fuc.k!”蒂姆又抽了女人一巴掌,“奖金是我的,我的!懂吗?”
    “现在!马上!跟我去找彩票!”
    蒂姆连鞋子都没穿,光脚向着楼下飞奔而去。
    女人跟在后面,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,漏风的嘴里喃喃着“中了”“中了”之类的词语。
    呼哧——呼哧——
    两人赶到楼下,看着垃圾桶。
    此时垃圾桶已经被翻找过,四周散落着垃圾。
    是谁?
    女人向周围张望着,“一定是流浪汉!”
    “在我丢垃圾的时候附近有个流浪汉。”
    “啊!”突然间,女人尖叫一声,从地上跳起来,“他在那里!”
    在马路对面的巷子里,一个流浪汉正在自己的窝棚里摆弄着东西。
    蒂姆直接冲过街道,抬脚就将流浪汉踹倒在地。
    “垃圾呢?”
    “垃圾呢?”
    “是那一个袋子。”女人随后赶到,跑的上气不接下气,指着一个已经拆开的袋子说道。
    蒂姆疯狂地翻找着,可依旧没有找到。
    “彩票,一张揉成一团的彩票。”双手青筋暴起,死死掐着流浪汉的脖子。
    “它在什么地方?”
    流浪汉一只手扣着脖子,另一只手指指自己窝棚里的火炉,在上面,一锅剩菜冒着泡泡。
    “它被我用来点火了。”
    !!!
    听到这话,蒂姆的神志彻底被怒火吞噬。
    伸手摸起一根金属管子,狠命地击打着流浪汉的头部。
    “蒂姆,我们损失了多少钱?”女人小声地问道。
    “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。”
    蒂姆冷冷地看了女人一眼,继续发泄着怒火。
    “5000万美元!”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,蒂姆脸上溅起流浪汉的血,在昏黄的路灯下无比狰狞。
    女人听到,默默走到一边,弯腰捡起另一根棍子加入殴打。
    “你知道等待10年才有这么一个机会是多么的不容易么。”
    蒂姆喘着粗气将钢管放下,看着一动不动的流浪汉。
    流浪汉冲着蒂姆竖起一个中指,然后彻底昏死过去。
    向着流浪汉的脸吐上一口吐沫,蒂姆转身离开。
    大起大落之间,蒂姆已经浑浑噩噩,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中奖。
    “彩票……我的彩票……”
    赤着双脚,蒂姆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,脚底板已经在奔跑中磨出血泡。
    回过头,蒂姆用无比怨恨的眼神看着妻子。
    他想她死,立刻去死!
    就是这个女人带来了不幸。
    女人跟在蒂姆后面,不敢与他靠的太近,他的眼神太过可怕。
    突然间,蒂姆停住脚步,径直向女人走来。
    眼神幽幽,充满了诡异。
    “亲爱的,我们回家去说好不好。”女人在马路上一个劲后退,嘴里哀求道。
    “我要杀了你!”
    蒂姆双眼赤红,飞扑向女人。
    女人吓的双眼紧闭,脚下一软倒在地上。
    突然间!
    吱——
    剧烈的刹车声传来,伴随轮胎的焦糊味,紧接着就是物体飞出的撞击声。
    女人坊再次睁眼,“啊!!”
    尖叫划破夜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