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罢他紧张的抬眸看向萧钰,萧钰唇边的笑意真实了一些:“好,你可记下了?”
    她准头问林鹤,林鹤用力的点点头:“记下了。”
    “那二皇子什么时候会醒?”
    王太医又开始揪自己的胡子,“这个……老臣也不确定,不过给他喂些清水和药,半个时辰内差不多就可以醒,但他身子骨弱,晚些也有可能。”
    萧钰颔首:“嗯。”
    君容会意,对着王太医摆摆手:“辛苦王太医跑这一趟,退下吧。”
    “是,老臣告退。”
    王太医如释重负的出门,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,林鹤不放心的转头看一眼床上的花烨,正欲问什么,萧钰忽然起身,“东西本王已经吩咐人准备了,你要用什么叫门外的宫女去取即可。”
    “陛下,时辰不早了,该回去就寝了,明日你还得上朝。”
    君容点点头:“朕明日再来看二皇子。”
    林鹤这才拱手对着俩人的背影道:“恭送陛下,恭送摄政王。”
    萧钰跟着君容出了门之后,听着身后殿门关上的声音,她忽然驻足转头看了一眼。
    君容下了台阶见她没下来,皱皱眉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萧钰没说话,凝昭跟上来给他们提灯,一行人走入夜色中,沿着甬道回贤荣宫,萧钰双手拢在袖子里,淡淡道:“那个林鹤给我的感觉很微妙。”
    “怎么说?”君容想了下林鹤的模样,“他长得还挺清秀的。”
    “陛下怎的总盯着人的相貌看?”萧钰失笑,“我是说他身上的某种特质很微妙,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。”
    君容凝眉沉思,“熟悉……”
    凝昭冷不丁来了一句:“下官倒是觉得,他有点像寒衣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“对。”
    君容疑惑的看看俩人,“你们说的像不是指容貌吧?”
    “不是,寒衣的真容比他好看。”
    萧钰直白的夸了一句,君容抿抿唇,“哦。”
    萧钰看向凝昭,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,“你觉得哪里像?”
    凝昭思忖着说:“说不出哪里特别像,就是一种感觉,和寒衣一样不爱说话,问了才说,性子感觉很沉稳,胆子大,见到陛下和王爷,并没有露出普通人的惶恐之色,而且也不怎么守礼数。”
    萧钰勾唇笑道:“好在寒衣不在,不然听到你这话,怕是要误会了。”
    凝昭眨眨眼,后知后觉的补充:“下官不是说他不守礼数,是说那个林鹤,即使他是风国人,但在大乾的地盘上就该守大乾的规矩,他这样,属实是有些目中无人。”
    萧钰点点头:“方才我观他神色,不慌不乱,很坚定,眼神很锐利,我觉得他可能是从暗卫之类的转到明处。”
    经她们这么一说,君容后知后觉的回味过来了,“好像确实是。”
    “算了,不想那么多,先回去,他是不是暗卫与我们无关,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,我也懒得去管。”
    萧钰打了个哈欠,凝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他们离开之后,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花烨忽然睁开了眼睛,双眸若翡翠凝露,浓郁的绿色中流转着波光,看的人心里一荡,怕是只有这样的眼睛才能被称之为“眼含春水”吧?
    “林鹤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空灵干净,瞬间抚平了林鹤心里的躁动,他走回床边垂首道:“主子,他们离开了。”
    花烨轻轻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
    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,看着手背上之前被烫伤的地方,微微扯了下唇:“你观察那几人行事,可有何发现?”
    林鹤小声道:“皇帝不过是傀儡一个,说什么做什么还要看摄政王的眼色,那摄政王不是个好对付的,而且属下总觉得摄政王看属下的眼神有点怪,好像看出了什么一样。”
    花烨挑眉:“我听他说话能感觉出来他条理清晰,一针见血,很聪明很冷静,性子应该也是很骄傲的,可惜今日没见到他的模样。”
    林鹤见花烨真的露出了可惜的神色,有些不解,“主子怎的好像还挺欣赏他?”
    花烨抬眸看他一眼,一边勾起自己一缕垂落在脸侧的墨发在指尖把玩:“为什么不欣赏?他声音好听,我很喜欢。”
    林鹤:“……”
    他家主子一向任性,随心所欲的厉害,他早该习惯了,今天夸人好看,明天拧人脑袋的事主子也不是没干过。
    “咚咚咚——”
    “谁?!”林鹤忽然喝问一声,门外的宫女吓了一跳,颤颤巍巍道:“奴婢是来送、送药的。”
    花烨慢慢的又躺回了床上,林鹤见他闭上眼睛,这才开门接过宫女手里的药碗,“一会儿让人送热水进来,然后就不用你们伺候了,退下吧。”
    “等等,这是王爷吩咐的雪梨汤。”
    另一个宫女拎着食盒过来,把食盒交给林鹤。
    林鹤一手拿着碗,一手拎着食盒,冲着她们点点头,伸脚把门关上。
    宫女们对视一眼,不敢说什么,转身离开。
    林鹤进去之后没多久,就有两个小太监抬着浴桶进来,放在屏风后。
    “有劳。”林鹤试了下水温,“你们去吧,我服侍主子沐浴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等人都走干净,花烨才从床上起身,边走边脱外衫,“真是不容易,我上一次来大乾的皇宫,还是两年前。”
    “主子若是想来,随时都可以来,但当时主子说大乾皇室无趣,皇宫也没有以前好看,不愿意来。”
    林鹤在后面帮他收拾衣服,默默的整理好挂到一边的衣架上。
    花烨脱了里衣和亵裤,长腿一跨迈入了浴桶中,没脱衣服前,他不过是个瘦弱的病秧子,然而脱了衣服才发现他一点都不弱,身上没有多余的赘肉,腰肢劲瘦,线条流畅,爆发力都隐藏在内。
    温热的水蔓延全身,花烨舒服的叹口气,靠在浴桶边缘,伸展自己的双臂,“那雪梨汤你喝了吧,你这嗓子哑的难听死了。”
    林鹤:“……谢主子。”
    花烨勾唇:“谢我什么,这是摄政王给你准备的呢,你要谢也该是谢他,明日他来,不可再如此无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