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钰柳眉微挑:“碰一下?”
    君容听着她的声音蓦地回神,抬起头对上萧钰清澈的眼神,忽然心头一跳:“不……没事,我——”
    剩下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中,没说出来,因为萧钰忽然上前一步,冲着他伸出手。
    君容看着自己面前白皙纤细的手,不由得眨眨眼。
    萧钰的手在月光下白的有些过分,美的有些失真。
    君容迟疑着把自己的手伸过去,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,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,好像生怕自己力气大一点,眼前的人就会变做飞霜消散。
    萧钰虽然心思玲珑,可在面对君容的时候也不免觉得有些无力,这家伙的小脑袋瓜里,一天到晚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,真就像是个易受惊的小兔子,时刻保持着戒备和警惕,却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。
    总是走一步退一步的,似随时都要退回到笼子里。
    萧钰见他动作迟疑,终于耐心告罄,伸手一把抓住君容的指尖,手上一个用力就把人拉到自己的眼前,君容没刹住脚步,直直的扑进了萧钰的怀里。
    嘴巴和鼻子都埋在了萧钰大氅的毛领里,“唔——”
    萧钰一边握着他的手,一边揽着他的腰,垂眸见他啃了一嘴毛,忍不住笑起来:“殿下你是没睡醒还是困了?又在胡思乱想?我是真人不是鬼,不用怕。”
    君容不敢抬头,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由里到外的烧起来了。
    似乎下一秒就能冒烟。
    他闷闷的说:“嗯。”
    萧钰垂眸看着他的头顶,忽然伸手比划了一下:“好像是长高了一点点?”
    君容蓦地抬起头,眼睛亮了下:“真的吗?”
    萧钰轻笑一声放开他:“假的。”
    君容:“……”
    对上他控诉的眼神,萧钰笑的像个渣男似的一摊手:“我不这么说,你是不是打算把头埋在我的毛领里直到地老天荒?”
    君容默默的摸下自己的鼻子,小声嘟嘟:“我会长高的。”
    “好好好,会长高的,我们殿下啊以后会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比我高很多。”
    说着她笑着扣住君容的手:“不闹了,走吧,以后想干什么或者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,我有时候心思不够细腻,猜不到你的想法,就会忽略,你要是不说,我就一直不会注意。”
    萧钰把灯笼往君容这边侧了侧,“我忘了你怕黑,现在牵着我,是不是好多了?”
    君容抿抿唇,点头说:“嗯,没那么怕了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之后俩人都没再说话,安静的走在安静的甬道上,月光如水般澄澈,洒在地上,将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……
    御书房外,周喜守在门口,正边走边搓手哈气,冬夜寒冷,站一会儿就感觉自己要变成冰雕。
    其他的小太监们不敢随便乱动,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周喜。
    周喜心里装着事,没心思理会他们。
    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,周喜忙抬头看过去,“哎呦,殿下,世子——”
    周喜忙下了台阶迎上去,“奴才给殿下、世子请安,这大晚上的,殿下怎么也不多带几个人?世子怎的还亲自提灯?”
    萧钰神色淡淡的把宫灯递给周喜:“冬夜不宜出行,就不劳烦其他人了。”
    说着她视线越过周喜看向后面灯火通明的御书房:“人到了?”
    周喜点头:“到了,指挥使大人正在里面候着呢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    萧钰颔首,拉着君容上了台阶,走到御书房门口对周喜道:“你们在外面守着,不用进来伺候,也别让人随意来打扰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周喜提着宫灯站在门口,目送二人入内。
    他还贴心的把门给人家关好。
    眼珠子转了几圈,他有种直觉,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御林军指挥使尚孟听到身后有动静,转身看过来,见萧钰与君容并肩站在门口,忙下跪行礼:“末将参见殿下,参见世子。”
    萧钰松开手,侧过头看君容一眼,君容手指留恋的在空中虚虚的抓了一下,随即快速的垂落,掩在袖子里,他看向尚孟,学着萧钰的模样,沉下声音来:“免礼。”
    尚孟没有立刻起身,等着君容和萧钰从他身侧走过,这才慢慢站起来。
    “不知殿下深夜召见末将,是有何事吩咐?”
    君容坐在上首的宝座,萧钰在下首第一位坐下,手边是周喜让人准备好的热茶,萧钰端起来看一眼,没有喝,就这么捧在手里暖着。
    “嗯……是世子有事与你商谈。”
    君容看向萧钰,萧钰轻轻的拨了下杯盖,接过话来,“之前贤荣宫出现大批刺客行刺八殿下,御林军却对此一无所知,我没有立刻问责尚指挥使,不过这么多天过去,尚指挥使也该给我个答复了吧?”
    尚孟面色一凛,对着萧钰抱拳道:“末将在事发当晚便整肃了御林军,发现可疑之人已关押审问,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进展。”
    “怎么没有进展?是都嘴硬不说,还是没有证据?”
    萧钰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尚孟的身上,尚孟迟疑片刻:“不,是人都死了。”
    “死了?”
    萧钰手一顿,杯盖磕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    尚孟头皮一紧。
    他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世子,实打实的有点打怵,一是因为他凶名在外,二是因为他此刻就坐在这里。
    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,一个十三岁的孩子,哪里敢坐在御书房质问御林军的指挥使?(这个官职是我编的,即统领之意。)
    尚孟垂首避开萧钰的视线,低声道:“末将失察,没想到他们这么烈性,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都死了,皆为中毒所致,末将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抓负责内牢饭食的厨子等人,发现确实少了一个,那个在内牢多年的老厨子失踪了。
    末将又连忙派人去查厨子的底细,发现他户籍有问题,所谓的老家都是捏造出来的,根本查无此人,至于他家里的情况……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,他是独身一人,无妻子兄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