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还得从萧钰穿过来之前说起。
    在此之前,萧钰和甄雪甜的关系一直不远不近的,说不上多么好,倒也说不上很疏远,比起四个婢女是远远不够,但和一般人相比,还算是亲厚,比萧钰那几个兄弟亲厚的多。
    王妃有意无意的会让甄雪甜到萧钰面前多走动,原本的萧钰心里大概也是清楚的,看在母亲的面子上,多多少少会照顾她一些。
    这一天刚下过大雪,下人们忙着扫前院后院的雪,花园那边只是简单的扫了扫甬道,够人走就行了。
    甄雪甜一大早就被王妃叫了过去,萧钰看着时间差不多,打算等甄雪甜出来之后再去看望母亲。
    虽然王妃对她不好,但萧钰心里一直还是抱有隐秘的期待,毕竟是自己的母亲,她当然是想多亲近的,所以每天晨昏定省,除非王妃不想让她去,派人说了,否则她一定会去走个形式。
    她走到花园的湖边,正好遇到甄雪甜从那边过来,见她脸上带泪,萧钰迟疑的迎上去,“雪甜,你怎么哭了?”
    甄雪甜眼眶发红,抿紧了唇瓣,本来还能忍住,萧钰一问,她的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个不停,萧钰忙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,“别哭,外面风大,小心把脸吹伤。”
    “谢谢世子。”
    甄雪甜伸手接过,在眼角按了按,更咽道:“王妃方才与我说,要送我回定国公府,说我到底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,不好一直住在王府里。”
    萧钰诧异:“可当初不是母亲说要将你许配给我——”
    甄雪甜抬眼看着她,眼里盈着水光,里面闪过了几丝哀痛,“许是觉得我这双生子的身份,配不上世子吧。”
    她落寞的垂下眼帘,捏紧手里的锦帕,“多谢世子的手帕,回去我洗干净再给你送过去,我先告辞了。”
    说着她转身就要走,萧钰忙道:“你别急,我去和母亲说说,定国公府不是你的好去处,我尽量让你留下来。”
    甄雪甜脚步一顿,侧过脸来深深的注视着萧钰,里面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,最后她只轻轻的说了句:“有劳世子。”
    看着甄雪甜远去的背影,萧钰感慨着摇摇头,正准备去王妃的院子,身侧的假山后忽然冲出一人,那人五大三粗,长得颇为魁梧,挥舞着双手就冲了过来,萧钰侧身想躲,可她看到来人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,她是从斜后方冲过来的,直直的把萧钰推向了另一侧的湖面!
    俩人齐齐砸在冰面上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随即是冰层碎裂的声音,“咔嚓咔嚓”落在萧钰的耳中无异于夺命之音。
    落水的刹那她才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个粗使婆子,她奋力挣扎,可先天不足的身体哪里比得上常年做粗活的老婆子力气大?
    这个时候小厮杂役们忙着在前面扫雪,根本没人会路过这边,唯一的活人已经离开了。
    无论萧钰怎么喊,都没人理会,她被死死的按在水里,声音支离破碎,整个人迅速的冷下去,很快就没了知觉。
    而压在她身上的老婆子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……
    这段记忆太深刻了,以至于一回想起来,萧钰手脚立刻变的冰凉,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,身体本能的反应,即使萧钰想控制,也没那么容易。
    “最后我和那个婆子被捞上来的时候,都、都冻得僵硬了,也许是因为我紧紧抓着她,所以没死透。”
    萧钰说话的时候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,寒衣见状忙倒了杯热茶走过去,他把热茶放到了萧钰的面前,强势的掰开萧钰的手,沉声道:“主子!”
    “嗯?”
    萧钰蓦地回神,抬眼略带茫然的看着寒衣,寒衣伸手拿起茶杯,放到了她的手心里,“没事,都过去了。”
    “过去了……”
    萧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,长睫微颤,“不好意思,失态了。”
    寒衣摇头,“换做是谁,对这种经历都很难释怀。”
    萧钰抿抿唇,端起茶杯喝一口,待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对寒衣道:“没事,你继续说,你查到什么了?”
    寒衣走回萧钰的对面,眸光微沉,“那婆子之前一直在伙房打杂,眼神不太好,前些日子基本看不见东西了,管家就让她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,那段时间她很焦虑,总是半夜溜出来,后来她见了一个人。”
    “谁?”
    萧钰的眸光陡然凌厉起来,“是不是王妃身边的人?”
    寒衣一怔:“主子怎么知道?”
    萧钰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勾,“呵。”
    她这一声笑包含的东西太多,寒衣无法分辩,只得继续说:“是王妃身边的秋玲,她很小心,是半夜偷偷过去的,还换了身不显眼的衣服,玄衣卫当时看见了却没有多管……”
    寒衣说着有一点内疚,萧钰却笑着道:“无妨,你们有你们的任务,那个时候你们也不是我的人,谁也不知道她是去干什么的,与你们无关,换做是我,也不会管闲事。”
    “嗯,当时没想到她们是打算谋害主子,玄衣卫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放过了,并不知道她们密谋了什么,之后第三天就出了主子落水一事。”
    “当时这件事发生后,王爷也派人调查,不过当时查的不仔细,只道是这婆子瞎了犯了癔病,才把主子推入水中,然属下再次去花园探查时在湖边的石头上发现了一点油的痕迹。”
    “油?”
    萧钰眯起眼睛,“是有人在路上抹了油,所以我才那么轻易的被人推下去?”
    “属下觉得是这样,对方可以说是每一点都算计到了,按理说前几日更冷,冰面应该很厚实没那么容易碎裂,可偏偏主子一下子就落入水中,实在是蹊跷,奈何如今冰面又冻上了,就算有什么痕迹,也埋在水下,无法探查。”
    寒衣顿了顿,低下头拱手道:“属下查到的就这么多,瞎婆子的房间属下搜查过,当初王爷也派人搜过,没有任何证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