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窗外,濛濛细雨沙沙地下着,像一根根透明的银针,从天空坠落。
    也仿佛坠进了孟晚的心里。
    墨砚去越国已经三天了,头两天还会打电话报平安,昨天到现在,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。
    不知道越国有没有下雨,他的行动又是否会顺利……
    “孟小姐,下一站去哪?”
    永夜从后视镜里看着一脸落寞的小姑娘,想安慰,又觉得很多余,因为他也担心二爷。
    自从二爷离开后,孟小姐一直在忙碌,光是接看风水的活,就一天接了四个。
    去了王首长家,去了二爷的小姨家,还去看望了姓祝的那一家。
    上午又来了老爷子这里,说要把老爷子接到郡王府,但老爷子不想走,留孟小姐吃了顿午饭,这就出来了。
    永夜不知道她还要去哪里。
    或者说还有哪里能让她继续忙起来……
    其实孟晚并不是想左右墨砚,毕竟她的原则就是不干涉另一方的任何事。
    但是那种止不住的担忧,她现在算是知道什么滋味了。
    墨砚临行前,孟晚悄悄卜了一卦。
    结果显示的是……凶。
    而且还是大凶。
    孟晚没想到,她送了墨砚那么多平安符,保命用的,一张可以抵一次灾祸,竟然还是大凶。
    做事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她,第一次纠结成那个样子,到底要不要告诉墨砚。
    告诉吧,可能会影响到他,不告诉吧……万一他没有分寸,真的遇到危险也不知道退一步可怎么办?
    一直纠结到第二天早晨,墨砚一眼就看出来孟晚有心事。
    孟晚才将卦象给墨砚看。
    墨砚知道后却是一脸平静,只是叮嘱他的小姑娘,要好好照顾自己,他一定会回来的。
    至于怎么回来,他没有说。
    因为这个安慰,孟晚更加担心了。
    墨砚一定是知道有多危险,所以他才如此淡定。
    可是能怎么办?
    有些路明知道是死胡同,也一定要去闯,这是他自己选择的,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干涉。
    车窗外,雨越下越大,从墨砚走后,这个雨就没有停歇过。
    “去维安局吧。”
    孟晚话音刚落,新换的手机铃声便响起了。
    之前那个老人机是奶奶给的,所以孟晚从未想过换掉,但这次为了能顺利和墨砚联系上,她用了新手机。
    一看来电显示,是小青。
    孟晚按下接听键,小青烦躁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,“小主人,姓贾的那个小屁孩又来了。”
    姓贾?小屁孩?
    孟晚只能想到一个人,“贾福岫?”
    “对,就是上次一起去沙城那个小屁孩,还带来一个老太太,就在郡王府大门口,烦死人了!”
    小青无事的时候,就喜欢说文绉绉的古言古语,只有气急了的时候,才会飙普通话。
    “好,我知道了,先别让她们进门。”
    挂断电话,孟晚看向永夜,“先回郡王府吧。”
    半个小时后,永夜的车子停在了郡王府门前。
    还不等下车,便看到屋檐下面,一老一少窝在那里,看起来怪可怜的。
    永夜回头看了孟晚一眼,“孟小姐,那位是您的祖母吧?”
    被小姑娘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,永夜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,连忙改口道:“需要我去帮您赶走她们吗?”
    “不必。”
    孟晚推开车门,下了车。
    看到她的身影,贾福岫第一个上前,连忙从屋檐下跑到大雨中,“姐!你可算回来了!你们家的仆人不让我和奶奶进门!前几次我来的时候……”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孟晚看都没看贾老太太一眼。
    本来经过上次的事情,已经对贾福岫的印象好了很多,他竟然擅自做主将贾老太太带过来,忽然就让孟晚的好感度降到0。
    话是这样说,孟晚还是将雨伞遮在贾福岫的头顶上,为他遮住了暴风雨。
    “哟,我这个大忙人孙女,还知道回来呀!”那边,贾老太太倚在郡王府的大门上,阴阳怪气地开了口。
    孟晚没有理她,而是低头看向贾福岫,“你又用电脑破解了我的结界?”
    这孩子也是个奇人,就连普通玄师都无法解开孟晚的结界,他用电脑,竟然就能解开,否则贾老太太和他根本无法靠近郡王府。
    之前贾福岫就破解了一次,还把自己累得够呛。
    孟晚知道后,特意加强了结界的防护,毕竟还有邪修的存在,万一他们也会电脑,能解开结界,她岂不是也一样无法感知?
    结界这个东西,就好像在门口挂了个风铃一样,只要有人动了,结界自动就会给孟晚提醒。
    但是电脑……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,反正孟晚是一无所知。
    贾福岫刚刚就发现,他二姐的脸色有点黑,他小心翼翼地道:“二姐,我带奶奶来,你生气了吗?”
    “你说呢?”孟晚可不打算做这个老好人,生气就是生气。
    而且她的地盘,被贾家人踩过都觉得脏了。
    贾福岫一脸委屈,“可是姐,姐夫不是已经出国了吗?我怕你自己一个人在家……”
    孟晚神色一凛,“这你都知道?”
    贾福岫点头,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电脑包,“我可是万事通!姐,你别生气了,奶奶找你是真的有事情,妈那边出事了……”
    “我没兴趣知道,不用和我说。还有,那是你妈,不是我的。”孟晚严肃地看着贾福岫,“再有一次自作主张把人带到我这里来,你以后也不用来了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冷漠,表情严厉,可是将贾福岫吓得不清。
    他耸了下肩膀,表情委屈巴巴的。
    被贾老太太看到,也不顾还在下着的大雨,从屋檐下冲了过来,“死丫头!你怎么和你弟弟说话呢!别以为攀上了高枝儿,就可以为所欲为!”
    她一把夺过孟晚手中打着的伞,一半遮在自己头上,一半遮给自己的小孙子。
    还撇着嘴,一脸嫌弃地道:“你和你父亲的事情,我听说了,但你身体里流着贾家人的血脉,没有我老太太的同意,公证也不好使,你就是贾家的子孙,走到哪里都改不了!”